宣化老和尚追思纪念专集（二）

在过去几天里，人们在这里谈论他们记忆中的恩师上人，及上人对教育、翻译、讲经、弘法、建立僧团、道场等等所做的贡献。我相信大家还会继续讨论下去。每一个人都说出了他们的心里话。稍后我们还有机会听到更多心声。在此想与大家分享我认为不平凡的一些事。

如果我们问，什么是上人的特色？也许不会有太多的人说：上人是一位不可望其项背的诗人、文学家、作家、编辑家、社会评论家、历史学家……。为每一句〈大悲咒〉及〈楞严咒〉作一首八句的偈颂；并作《心经非台颂解》；为祖师们作了偈颂，编入了虚云老和尚编辑的《佛祖道影》。上人不但作偈颂，也作韵律优美的诗词。上人的墨宝、诗词、歌曲、对联，数以千计。上人最让我感动的事情之一，是他透过歌曲、诗词，对文学所作的贡献。

上人对“对联”时，会把描述一种境界或弟子习气的上联，写在黑板上，然后要大家对下联。很不可思议的，寥寥的几个中国字就能显示出一个人的性格、优缺点、文学技巧、教育程度等等。上人甚至能使不会说中文的小孩子上前去，在黑板上写出格调不俗、内容新鲜的对联。上人教的这门课，是一个非常美好的经验，美国的佛教史上恐怕是开天辟地的头一遭，在中国佛教史上也恐怕是久远以来的头一回。这里我只是指出我认为需要记得的恩师的其中一面。

上人是怎样的一位诗人？我想跟大家讲一个私人的故事。从这个故事可以看出上人的教导方式。今天发言的人，恐怕有很多都从来没有真正地、直接地被上人教导过，所以不曾体会到上人的教导是什么滋味──是如何地苦乐参半。这里我想谈谈上人是如何地，在甚至我不自知是不堪一击的心地上，逮到我而且教导了我。那是我与另一位出家众三步一拜，拜到一个叫半月湾的海岸时，我灵感突发作了一首诗。当时心里想：“这首诗好棒。哇！我能用中文写诗了！这首诗真正地表达了我的境界。诗的内容是这样的：

不错嘛！是不是！我在思考──那叫妄想──我应该一心一意地拜，而不是想自己是了不起的诗人。我对自己说：“我会有机会念给上人听的。”午斋时，一辆眼熟的旅行车靠路边停了下来，是上人及其它一些人。结斋后，我清了清嗓子说：“上人，我写了一首诗，我念给您听好吗？”他说：“哼！你作了一首诗？好罢，念来听听。”我就念了。“不错，可是我要改一改。”上人说：

一针见血！而只花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。上人用我自己的话，转过来直指我的妄想，我那美妙的诗就在风里化为乌有。上人不但将这首诗改得更好，而且对我来说是一个最恰当不过的教训。如照镜子一样，我在此孤芳自赏，深以为傲，而在眨眼的瞬间，上人就给了我一个棒喝：“看了！打妄想！还不赶紧努力。”这就是上人：诗人、文人、教师。